—編譯者老師
《長阿含經》講了一個故事,故事裡面一問一答,用了很多譬喻講來世及善惡業報,十分精彩,可以為想瞭解來世及業報問題的人解惑。
在佛陀入涅槃還沒有很久的年代,當時迦薩羅國的波斯匿王把斯波醯村封給了婆羅門弊宿。
有一次童女迦葉跟五百比丘遊行弘化到了這個村莊,村民們很早以前就聽說童女迦葉廣學多聞、辯才無礙,所以大家就一起前去請法。
婆羅門弊宿不信有來世、不信善惡業報,特地前去問難。
弊宿說:「我認為並沒有所謂的來世、轉生,也沒有善惡業報。」
迦葉問:「那你認為天上的日月是此世有、還是他世有?是人為的、還是上天所造的?」
弊宿說:「日月是他世就有,並非此世才有,是上天所造的,非是人為。」
迦葉問:「由此可知,必定有他世、有善惡業報。」
弊宿說:「我還是不相信!」
迦葉便問:「是什麼因緣,使你如此堅信沒有來世、轉生、善惡業報?」
弊宿說:「我有位親友生病將死,當我去探病時就和他約定:『如果真的像沙門所說有地獄存在,以你平時十惡具足,必當墮入地獄。果真這樣,你一定要回來告訴我,我才相信有地獄、業報等事!』然而至今,他始終沒有回來,以我們的交情,他是不會爽約的。所以並沒有來世、轉生、善惡業報等事!」
迦葉說了一個譬喻:「有個盜賊被王所捉,要赴刑場的路上,哀求守衛說:『求你放我回去和親人告別,我一定會再回來的!』請問守衛會放他回去嗎?」
弊宿回答:「當然不會!」
迦葉說:「同樣的道理,獄卒怎麼可能放你的親人回來呢?所以你的執著是錯誤的。」
弊宿又說:「但是,我有另外一個親人,平時廣行十善,死前我也和他約定,如果生到天上,一定要回來告訴我,這樣我才會相信有來生、有善惡業報等事。但是至今他都未曾回來過!」
迦葉回答:「譬如有個人掉到廁所裡,國王不但派人把他救出來,還用香湯給他沐浴乾淨,還給他抹上香粉、香水,讓他穿上最好的衣服、吃美味的飲食,並且提供歌舞伎樂,請問這個人還會想回去泡在廁所裡嗎?」
弊宿說:「當然不會!廁所那麼臭穢不堪!」
迦葉說:「在天人的眼中,我們閻浮提就像廁所一樣的臭穢,百由旬外都能聞到。你的親人廣修十善,生天享天福,快樂無比,哪裡還會來這臭穢的閻浮提?」
弊宿又說:「我還有位親人,在世時持守五戒,依沙門的說法,死後應當生忉利天。我也和他約定,如果生天,一定要來相告,可是至今未見,所以我不信有來生、有善惡業報。」
迦葉回答:「人間一百年,是忉利天的一日一夜。你的親人持守五戒而生忉利天,一定會先遊戲個二、三天再來找你,那個時候,他還見得到你嗎?」
弊宿回答:「忉利天的二、三天,是人間二、三百年,那時我早就不在了!雖然你這麼說,但誰知道忉利天的時間像你所說的?」
迦葉又說了譬喻:「有人天生眼盲,不知道顏色、長短等相,也沒見過日月星辰、高山流水,難道就沒有這些東西了嗎?」
弊宿說「當然不是。世間本來就有青黃紅白黑等顏色,也有山河大地、日月星辰,不會因為盲人說沒有就沒有。」
迦葉說:「這就像我說忉利天比照人間的時間有多長,你不相信一樣。」
弊宿又說:「沙門說『人有識神』,可是人死時,都不曾看到有識神跑出來,所以我不相信有來世。」
迦葉反問:「你在高樓睡覺時,有沒有夢見過山川江河、園林街道?」
答:「有。」
迦葉又問:「你睡覺時,旁邊有侍衛嗎?」
答:「有。」
迦葉又問:「當你夢見山川江河、園林街道時,你的侍衛曾經見過你的識神出去嗎?當你醒來,侍衛又曾見到你的識神回來嗎?」
答:「沒有。」
迦葉說:「你現在活著,人們尚且不見你的識神出入,更何況是死人呢?在佛法中,比丘精進不懈修習,以三昧力,得清淨天眼。用天眼可以得知眾生的壽命長短、善惡業報。你不能因為這肉眼無知無見,就認為沒有來世。」
迦葉又說了個譬喻:「從前有位事火的梵志,有事外出,要他的弟子好好看顧火堆,等他回來。弟子貪玩,不小心讓火滅了,心怕被罵,趕緊求火。於是努力劈柴卻不見有火;把木頭放在臼中搗碎,也找不到火。梵志回來後,告訴弟子,要求火,應該鑽木才對。如果你想知道有無來世,應該如同比丘一樣精進修行,具足定力,得清淨天眼,便能知道。不應該因為肉眼不見,就說沒有來世。」
弊宿說:「我絕不能捨棄斷滅理論,因為我從生下來就是這麼認為,而且也教導許多人,包括國王、大臣,大家都知道我是斷滅學者。」
迦葉說:「譬如有二個人出外求財,最初找到了麻,二人就載了很多;後來又見到麻布,一人捨棄麻而取麻布,一人堅持不捨,認為麻就很好了。再往前走,又有更好的貝劫縷,一人捨麻布取貝劫縷,一人還是堅持著麻。之後不論再找到更好的白銅、白銀、黃金,其中一人便捨原來所有,取較好的,另一人依舊堅持不捨。回到家鄉後,帶回黃金的人受到大家的歡迎,而堅持取麻的人,被人所取笑。你也是如此,堅持邪見,終究沒有益處。」
弊宿說:「如果真的如你所說,行善能生天,你現在應該以刀自殺,以求生天,若是貪生不死,就表示並非真的有來世。」
迦葉再說譬喻:「譬如有個富者,死後留下二位妻子。大老婆生了幾個兒子,小老婆才剛懷孕。分財產時,大老婆認為小老婆沒有小孩,所有財產都該歸她和她的兒子們所有。小老婆則認為要等她生產後,若是男孩也該有一份財產。但是大老婆的兒子不肯,再三地要求分財產。小老婆心急之下,就以刀剖腹看是男是女,結果,母子雙亡。你自己身懷邪見,不但自誤而且害人,比不上沙門精勤修道、戒德具足、長久住世,可以利益更多眾生,你應該趕緊捨棄邪見,不要再執迷不悟,自增苦毒!」
弊宿說:「尊者,其實,當您最初問我『日月是此世有、他世有?』時,我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謬誤。之所以一直追問,目的是想見識一下尊者的辯才與智慧,以增強信心。現在,我誠心信服,皈依於您。」
迦葉說:「你應當皈依於我的老師世尊。」
弊宿問:「世尊在哪裡呢?」
迦葉說:「世尊剛滅度不久。」
弊宿說:「既然如此,我就皈依滅度如來及法和眾僧。自今以後,盡形壽持守五戒,並且廣行布施。」
於是,不僅是弊宿婆羅門得度,在場所有梵志、婆羅門和居士,聽聞童女迦葉的開示,都法喜充滿,並對佛法生起堅固的信心。